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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,總要排出來的,讓她上一趟茅房就好了,連春/藥都一塊兒解了。”察覺到季慎似要殺人的視線,憐荀收斂了些情緒道,“是你要求快的,這個法子就是這樣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季慎正欲發作,顧子焉扯著他的衣角又是難受地哼了一聲,便也顧不得其他,抱著她奔著茅廁的方向而去。

在他轉身離開的剎那,憐荀捶著桌子大笑了起來,可算是出了個惡氣了!哎,或許該研制點壯/陽/藥了,那玩意兒禁不起折騰的吧?

憐荀微瞇起眸子,盈盈笑道,“我果然是個妙手仁心的大夫啊!”

正從廚房叼著蘿蔔糕出來的傅安猶如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,抖了抖身子,默默找了個看上去安全的角落蹲蘑菇。

這個世界很危險,還是做一株植物比較好。

20.吃幹抹凈後

一條無人的小道上,近乎重疊的兩道身影緩緩移動著,衣上是斑斑血跡,看著極為駭人。一襲艷紅薄紗的女子驀地咳了起來,停住了腳步,扶著路旁的大樹靠了上去,暗沈的眸子死死凝視著身邊的人,神色覆雜。

“為什麽要救我?”艷娘頓了頓,見他未作回答又接著自諷道,“如果我死了,你的仇也報了。”

那人一直未說話,半晌艷娘一聲輕嘆,斂下了眸子,低語道,“何必呢……”

身上的蠱蟲蠢蠢欲動,牽扯神經,一陣陣的巨冷寒意竄起,游走四肢百骸,幾乎要將人凍住。艷娘變了神色,過度疼痛使得表情漸漸扭曲,卻是硬撐著沒有一聲吭氣,而那眼睛蒙著紗布的男子準確無誤地走向了她,緊緊擁住。

“我被你關了十年了,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找我喝酒,喝醉了就喊著洛川,又笑又哭的哪裏像江湖上傳聞那般。”下顎抵著她的腦袋,燕宇頓了頓低聲呢喃道,“可你從不在清醒的時候碰我。我記得最初強忍蠱毒發作時的模樣,不願與人交合,是聽到那人的死訊後才變成現在的模樣吧……那個人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?”

艷娘的身子幾不可查的一顫,嘴角浮起一抹幽笑,“無可取代。”

燕宇一怔,緩緩松開了手,被劍刺傷的胸口不斷滲出殷紅的鮮血,凝視了她半晌,吶吶開了口,“既然不相信他死了,那就去找吧。”

十年的朝夕相對,最初的怨恨消退後,唯有空曠的失落,這個人……愛的只有他這張臉而已。

燕宇慢慢靠上了樹,抵住了後背,白衣上的殷紅,猶如盛放的花朵,妖冶多情。閉上眼,一聲輕嘆,似是告別道,“只能陪你到這裏了,林嫣。”話落,捂著胸口的手陡然失力地滑落,不再有生息。

艷娘站在了他對面,眸中的暖色消失殆盡,染上了薄霜,低喃著,“林嫣……麽。”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,久到她都快忘了,那人曾站在桃樹下輕輕喚著的名,林嫣……

一聲輕笑溢出,到最後變為狂笑,扯動傷口抽了口冷氣停了下來,走近了兩步,對著燕宇似是情人之間的呢喃道,“不該愛上我的啊,燕宇。不過你說的對,洛川沒有死我該去找。”

眸色倏地一冷繼續道,“順道找些人算算當年那筆帳!” 語畢毫不猶豫地轉過了身再未看他一眼,慢慢離去。紅衣蕭條的背影,湧現出極大的煞氣……

……

“怎麽可能會沒有屍體?都翻了看了麽,她還受了那麽重的傷!”傅安在聽完捕快說的,立馬驚詫地跳了起來,扯著人問道。

捕快沒有理會他的大呼小叫,反而是沖著顧子焉季慎二人問道,“你們是怎麽知道那兒的?”

“我帶去的。”憐荀哭喪著臉道,沒死……艷娘居然會沒死,那死的不該就是她了?一想到這兒,憐荀愈發覺得頭疼。

“唉喲祖宗你可得小心點兒,以艷娘的個性絕對會找你算賬的,自求多福吧。”那捕快說完頗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,然後搖著腦袋走了。

憐荀一臉的欲哭無淚,這趟渾水,是怎麽都趟不幹凈了,神色染上一抹焦灼。

“看來帷幔後頭的人還沒死透。”季慎擰著眉,依舊淡然的模樣,對著顧子焉開口說道,“艷娘身上有萬情蠱,而唯一能抑制毒性的知更草只有厲城有,這也是這麽多年都隱居此處的原因。如果你是艷娘,此刻你最想做什麽?”

顧子焉瞥了一眼愈發緊張的憐荀,斬釘截鐵道,“把罪魁禍首宰了。”

“……”憐荀默。咬了咬牙暗自思慮半晌後,可憐兮兮地開了口,“求大俠收留,鄙人會醫術,會暖床,能掉節操秀下限!”

“暖別人的就行,師侄就不用了。”季慎悠悠開了口,看向了顧子焉蹙眉問道,“你真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兒了?”

“去救大師姐和夏公子啊。”顧子焉楞楞的回應道,她的記憶停留在救出二人後回醫館的路上,可能是因為中毒了的關系,後面就都不記得了,不過也沒有擔心的必要。

“還有呢?”季慎猶不死心地問。

“睡覺。”

“和誰?”某人循循善誘,抱以期待的眼神。

“……床。”顧子焉一臉呆樣,猶豫著說道。

“噗……”憐荀正喝著茶,一口就噴了出來,娘啊,這解藥太猛了,強力清除啊!看著季慎那張郁悶的臉,以及顧子焉呆滯的表情,忽然找到了新的人生樂趣,跟著這麽有趣的人應該會很有意思吧?

一輛馬車忽的停在了醫館門前,陳遠從前頭跳了下來,走進了醫館對著眾人抱拳道,“幾位,這路上時間有些耽擱,宋公子身上毒也解了還是及早出發去洛城的好。”

顧子焉聞言點頭,順道關心地問了一句,“夏公子還好吧?”

陳遠笑笑,回道,“公子的人格是獨立的,不會竄了記憶。不過興許這次的刺激比較大,保持本尊會久一些。”

正要往夏興安那輛馬車走去的傅安立馬停住了腳步,訕訕回身往另一輛馬車走去,對本尊有非常大的心理陰影,哎,還想探討一下直面春、宮的感想,可惜了。

簾子被撩起了一截,露出夏興安蒼白的臉龐,掩唇咳嗽了兩聲說道,“此處不宜久留,早些走吧。”話落視線與季慎相對,多了一抹探究。

季慎勾了勾唇,撇開了視線跟著顧子焉上了馬車。夏興安收回了視線,對上沈璃好奇的目光,冷靜自持的模樣有了一絲裂痕,輕咳了一聲轉開了視線。

“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麽?哎,我們再晚點進去,你就要淪為女魔頭的玩物了,這種大恩……咳咳……”沈璃重重咳嗽了一聲瞟向了旁邊的人,擠眉弄眼。

“當然是要湧泉相報,重金相酬的!”齊鈺很快接上,然後兩只一起眨巴著眼瞅著最大的金主。

“……”夏興安默了一瞬,向後頭的軟墊靠了靠,尋了個閑適的姿勢淡淡開口道,“找陳遠要就行。”

兩只興奮的扒開了簾子七嘴八舌地跟在前頭駕車的陳遠說著,夏興安坐在後頭,一側眸看著超過了他們的馬車嘴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
果然……如他所料,季慎是那人的孩子,衡山派宋掌門還真是大量。眼眸一黯,夏興安唇角的笑意擴散,他的人格雖然獨立,可昨日出現的並非是那個傻兒,而是他本尊……

從厲城繞道去洛城,比原先多了一天,馬車疾馳,四日後眾人抵達了洛城,一入城門便被這滿城的花海迷了眼。而一直男扮女裝的季慎與傅安二人,為了衡山派的面子還是換回了裝束,剛入城,便惹起幾聲驚呼。

“果然是春城,真是漂亮,師叔你有來過這兒麽?”傅安看著眼前美景感慨道,隨即問出了重點,“哪兒有好吃的?”

“……”季慎抽了抽嘴角,看了一眼外頭湧動的人潮,蹙了蹙眉道,“有的是吃的,現在還是找個落腳的地方,正逢武林大會,說不準會沒有空房。”

夏興安的馬車停在了路邊,顧子焉隨即下了馬車,大老遠就聽到沈璃興奮的聲音,不由蹙了蹙眉,與那世子……相處的那麽融洽麽?

“師姐,你看這是我贏的!”從窗子看到顧子焉的沈璃撩起簾子,晃了晃手中的錢袋高興道,“那倆肥羊一點都不會玩啊!”

倆肥羊保持沈默,這種淩亂且崩壞的規則是誰定的……

顧子焉有些歉然地看向了馬車裏坐著的齊鈺,開口道,“師妹不懂事,見諒。”

“對了師姐,我要送夏公子去退親!”沈璃一摸腦袋忽然想起剛才玩的時候應下的事兒,眨著星星眼看向了顧子焉道。

“嗯?”顧子焉訝異,聯系那錢袋子卻是很快想到應該是被誘惑了,面上閃過猶豫之色。

“聽說是大戶,萬一一言不合動起手來,是夏公子吃虧。”沈璃接著說道,“武林大會還有兩日,到時我們就在比武場見!一天就是一百兩,兩天就是兩百兩,師姐啊,回衡山派的時候我就是最富有的了!”

“……”感情你都打算好了,顧子焉扯了扯嘴角,隨即看向了一直閉目休憩的夏興安。後者悠悠睜開了眼,對上了顧子焉頗為警戒的視線,浮起一聲輕笑。

“我不吃人,顧公子不必這麽看著我,齊鈺也是要參加武林大會的,屆時比武場上見。”

沈璃怕顧子焉不放心跳下了馬車,看著從遠處走來的師叔,匆匆跑了過去,附到季慎耳邊道,“有個方方的牌子上面刻著盟主令,是那個能號令天下同盟的東西麽?”

季慎一楞,點了點頭。

沈璃面上浮上一抹喜色,“那東西在夏興安身上,如果我弄到了手,是不是可以賣一大筆錢?”

“……”季慎看著沈璃異常興奮的小臉,失語了片刻,才正色道,“那東西雖是無價,但若不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親自頒發是無效的……不過,要是丟了會讓穆霸天苦惱,說不定會發懸賞令什麽的,就有了。”

沈璃原本失望的眸子燃起了希望,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,低聲道,“師姐那兒你搞定了,我走了。”

正要走的剎那,手心裏忽然被塞了一包東西,沈璃有些詫異地回頭,卻看季慎鄭重的神色,有些明了的揮了揮手,快速地躍上了馬車,一抽鞭子,揚長而去。

“……”顧子焉望著那揚起的塵土,睜圓了眸子,“她……”

季慎站到了她身旁,摩挲著下巴斷定道,“夏世子會帶走沈璃,不是她身上有他所圖的東西,那就是我們身上有,想用沈璃來牽制我們。”

顧子焉聞言蹙起了眉頭,直言道,“那我去把人追回來。”

季慎伸手攔下了她,噙著抹算計的淺笑道,“以沈璃那坑爹的性子,說不準誰坑誰呢,你大可放心。”

21.師叔不厚道

因著即將召開的武林大會,聚集在洛城的江湖人士也比平日裏多了許多,各門各派都一窩蜂似的,提前趕來探風聲,使得這裏的生意異常興隆,酒樓客棧皆是客滿,滿城物價飛漲,東西都貴的離譜,已經到了一鋪難求的地步。

“師姐,我餓了。”望著遠處冒著熱氣的牛肉面,傅安咽了咽口水,眨巴著水潤的眸子看向了顧子焉,肚子亦是應景的咕嚕了一聲,不改吃貨本色。

“路上的時候沈璃那饅頭你都一並吃了,又餓?話說那麽能吃,怎麼就不見長肉呢,你都吃哪裏去了?”顧子焉無語地抽了抽嘴角,看著小師弟那小身子板咂舌道。

傅安羞射地一低頭,弱弱道,“自然是長在該長的地方。”壯大我小老二哉!

“……”憐荀正四處觀望著,聽到這話轉過了腦袋,視線往某人胸前一瞟,不厚道地笑道,“是扮女人久了,小饅頭變肉包子了麼?”

“……”兔子眼瞪,傅安磨了磨牙還擊到,“也總比某人一直小饅頭的好。”

顧子焉扶額,饅頭和肉包子也能互相攻擊麼,這世道腫麽了?不由咳嗽了兩聲,上前拉開了火藥味漸濃的二人提議道,“先找客棧落腳,待會兒一塊兒去吃肉包子和饅頭,隨你們怎麽吃。”

“……”傅安&憐荀,這位你贏了!

巷尾的同福客棧。

“客官,您是打尖還是吃飯吶?”忙得一頭汗的小二一看門口佇立的幾人,掛上職業笑容道,“如果吃飯就裏邊請,如果投宿的話,還是請您另找它家吧,小店已滿了!”

傅安哀嘆了一聲,忍不住猜測道,“你說師姐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才跟著夏公子走的,已經詢問了好幾家都是客滿,總不能露宿街頭吧?”

顧子焉抿唇,望著周邊來往的人蹙了蹙眉,亦是沒想到會是這般盛況。倒是在旁邊的季慎開了口,從容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片金葉子,“兩間上房。”

一直站在櫃臺後算著賬簿的掌櫃一看,忙堆起笑臉從裏頭走了出來,迎上前作揖道,“幾位,實在是不好意思,再過兩日就是武林大會了你們這會兒來肯定是難找到住的地方了,不過我這兒還能騰出一間上房,這幾位就……”

掌櫃的看著顧子焉身後站著的那三人,猶豫了片刻道,“三位少俠要事不介意的話後院還有兩間就是簡陋了點,不如幾位委屈些?”

“成。”季慎應了下來,側頭對著傅安低聲道,“這客棧裏龍蛇混雜的,你大師姐和阿荀姑娘雖然作男裝打扮,可也得有個武功高強英武不凡的人護著,以防萬一。師叔想過了,唯有你能擔當此大任,你大師姐和阿荀姑娘的安危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了。”

傅安小盆友已經被一堆不符實際的誇讚給繞暈了,暈陶陶地點了點頭,拍著胸脯道,“師叔且放心吧!”

“……”離傅安最近的宋晴容聽得清楚,眨了眨眼,等等,好像有哪裏不對勁?正要開口說話,就被憐荀攙住了,扶著往後院走去,還提醒她當心腳下,一打岔便錯過了開口的時機。

傅安眨巴眼崇拜地望向了季慎,“師叔你真是太厲害了!總算是有落腳的地兒了!”

“哪裏哪裏。”季慎客氣地應承,眸子裏卻掠過一抹不懷好意,而站在他身側的顧子焉莫名感覺到背脊竄起一抹寒意,打了個寒噤。

掌櫃的收了金葉子,辦事效率極快,很快將屋子收拾了出來,還吩咐小二上了一桌的好酒好菜,讓他們慢用。隨後傅安與憐荀從後門走了進來,見著食物很是興奮的傅安二話不說掃蕩了起來。

“宋師姐呢?”顧子焉沒見著宋晴容的身影,蹙著眉頭問傅安道。

“宋姑娘身子還未痊愈,說想在房裏用,我就讓小二另外煮了點藥膳粥,和湯藥一塊兒送過去。”憐荀在旁邊解釋道。

顧子焉這才松開了筷子,放任傅安餓虎撲食。風卷殘雲之後,傅安拍著圓滿了的肚子往後一癱,十分懶散道,“愛妾,給小爺捶個腿。”

“……”憐荀默了一瞬,隨即伸手指了指自己問道,“我?”

傅安小盆友瞅了她一會兒後,放棄道,“算了,這日子會過不下去的。”

“……”憐荀磨著牙,陰測測道,“我也會想謀殺親夫的。”

顧子焉暗暗扯了扯季慎的衣角,湊過了腦袋低聲問道,“他們什麽時候上升到夫婦的高度?”

季慎抿唇,但笑不語。

或許是察覺氣氛有些怪異,傅安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,眼骨碌一轉,轉到了師叔與師姐身上,驀地奸笑道,“師叔,今兒晚上我一定會給你留門的。”

“……”季慎嘴角的笑意一僵,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,悠悠開口道,“好歹我也是一派掌門,住後院小廝的屋子,豈不有失身份。”

“嗯。”顧子焉附和著點頭,她可沒忘了師叔祖們臨行前的交代,這不靠譜的師叔是衡山派的門面,絕對不能有差池。

傅安砸吧了下嘴,皺了皺眉頭道,“那師姐同大師姐她們住會不會太擠了?”

“咳咳……”季慎故作咳嗽了兩聲,眼眸一黯,反駁道,“你宋師姐身子未好,有阿荀姑娘照料正好,讓你師姐過去擠著怎麽成?”

“也對。”傅安點了點頭,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,玩笑道,“那師姐不是只能跟師叔一間了?”

季慎斟茶的手一頓,視線一轉忽的看向了外頭,聽著那熱鬧的樂聲,似是無意識地說道,“洛城最有名的春日宴,正是這個時候開始的,去晚了就嘗不到了,下回就得等一個月了。”

一道青墨色身影迅雷一般竄出了客棧。

憐荀抽了抽嘴角,在季慎意味深長的目光中,磨磨蹭蹭地起了身跟了上去,“我也去湊個熱鬧,呵呵,慢用慢用。”

“師叔,我去和師姐打個地鋪就成。”顧子焉起先以為師叔會與小師弟一間房,如今成了這樣,總不能真和師叔睡一道吧?

季慎摩挲著茶杯的杯沿,勾起唇道,“你有早起練劍的習慣,在我那兒打地鋪還不會擾了你師姐,豈不更好?”

顧子焉聞言一頓,稍一猶豫後點了點頭。畢竟師父只教了兇器,沒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些個常識,更何況小時候沒少睡師叔,誰讓師叔那張床是全衡山派最舒服的呢。

季慎斂眸,隱去眸中那抹得逞後的笑意,端起茶杯繼續喝著,一派端莊的模樣,心下卻開始幻想著到了夜裏後……

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,只聽到有人大聲吼道:“讓開,快讓開!”伴隨著陣陣驚呼聲傳入了顧子焉耳中,視線往外頭移去。一下就看到一名孩童正站在街上,而疾馳著的馬匹顯然沒有停下的意圖,眾人皆倒吸了口涼氣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。

顧子焉縱身一躍,飛身沖出了大堂,在馬蹄要踩上那小孩之時,抱著滾到了一邊,險險避過了。在眾人的抽氣聲中又驀地躍起,朝馬背上的人掠去,足尖一點,將人從馬上安然帶了下來。

似是放慢了動作,顧子焉攬著身材嬌小的……少年?翩然落到了地上,而不遠處季慎牽著陡然安分下來的馬匹走了過來,馬脖子上多了一枚銀針。

“多……多謝少俠相救。”驚魂未定的少年顫著聲音道,看著顧子焉的臉驀地紅了臉頰。

“這馬不好馴服,還是找師傅好好馴化下,貿然上街會傷及無辜。”顧子焉蹙了蹙眉,神色肅然道。

那少年聞言,面色又紅了幾分,十分難為情地懦懦應了聲。

季慎站到了顧子焉身旁,視線滑過少年光滑的脖頸無聲勾起了笑,再看那神色有些失語。師侄……

“還未請教少俠尊姓大名?”那少年鼓足了勇氣再度開了口,十分靦腆的模樣。

“顧子焉。”

“衡山派弟子?”那少年驚呼了一聲。

顧子焉頓了頓,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意。那少年馬上意識到自己似乎引起誤會了,緊張地搭住了顧子焉的手腕,焦急解釋道,“這不要召開武林大會了,靈霧山莊都貼出名單來了,衡山派可是名列前位啊!”

季慎瞥過那只擱在師侄手腕上的爪子,不著痕跡地抽了出來,作勢替顧子焉拍了拍方才染上了塵土,和善地問道。“還未請教小兄弟大名。”

“穆……穆晉!”少年報出名字時停頓了一下,羞赧地垂眸,似乎還想著繼續和顧子焉一道,卻聽到後頭驀地傳來呼喊,變了神色。

“小……小……少爺啊……”幾名侍衛大老遠地跑了過來,氣喘籲籲的模樣,焦急道,“你這麽偷著跑出來,老爺發了脾氣,您可早些回去吧!”

穆晉咬了咬下唇,面上閃過一抹為難,最終還是妥協了,沖著顧子焉二人抱拳道,“今日實在多謝兩位了,我們還會再見的!”

“……”季慎看著那抹負氣背影,以及身後隨行的人,黯下了視線,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劍柄上刻著的是華山二字?

22.似是故人來

頗為簡陋的屋子裏,一抹纖細身影坐在桌子邊上,細白的手指慵懶地撥動著紫金香爐,一縷細煙裊裊飄著,空氣裏隱隱漫著一股清幽淡雅的檀木香。

桌上還擱著小二剛剛送來的粥,冒著熱氣。宋晴容斂了斂神,端起空碗正要去盛,驀地瞥見了貼在碗底的冥火標記,神色一慌差點將手裏的碗扔了出去。

“嘖嘖,怎麽見了本門印記是這個反應?”一抹邪妄的聲音涼涼的響起,嘲諷之意溢於言表,暗紫色身形一閃,突兀地出現在房間內,輕紗覆面,一雙狹長美目迸出清冷詭異的微芒。

宋晴容註視著大開著的窗子,眼眸轉黯,抿唇道,“你怎麽會來?”

掩月深深看了她一眼,續而勾唇溢出一聲輕笑,聲音淡淡道,“自然是為了買賣,襲月莫不是以為我是為了你麽?”

“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。”接著續上一句,目光一冷,眼裏是不加掩飾的輕蔑。

宋晴容撫上茶杯的手一頓,倏地捏緊,面上一陣青白交加,不怒反笑道,“實在是太久沒有見到姐姐接買賣了,還以為上回出了錯,義父不會……呵呵,看我嘴笨的,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,姐姐可別生氣。”

“你……”掩月沒料到她會這麽說,反被將了一軍,面色委實難看。正無話間,驀地瞥見了桌上擱著的湯藥,瞇起了眼眸笑道,“瞧我這記性,義父出門時讓我帶上解藥,又說你這兒會派不上用場,果然如他所料啊。”

宋晴容伸手按住了正要起身的掩月,咬牙道,“義父知道了?”

掩月嫌惡地拂開了她的手,撣了撣虛無的塵土,冷冷開口道,“妹妹是義父多年用心栽培的棋子,還未到收盤的時候切不能出了亂子,何況你若真想要叛出血煞宮,即使解了身上的毒,恐怕也未必能受得住血煞令,屆時正邪兩道都無處容身,妹妹不會那麽蠢吧?”

垂於底下的手指緊攥著逶迤長裾,宋晴容微微松了口氣,揚起一抹虛浮的笑道,“襲月定然不會辜負義父期望。”

“對了,這是義父讓我轉交給你的,找個時機讓他們服下,今年的武林大會……必然不會有衡山派的出席。”掩月悠然起身,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巧的紙包擱到了桌上,笑意盈盈道,“還有,劍譜要盡快,義父已經沒多少耐心了。”

話音落,一陣說話聲從院落裏傳來,暗紫色身形驀地從窗子躍出,眨眼就不見了蹤跡。

“師姐,你好些了麼?”顧子焉叩了叩門,問道,“要不要一道出去逛逛?”

宋晴容忙得收起了紙包藏在袖下,穩了穩聲音答道,“不了,剛喝了藥有些犯困,你們去吧,我想睡會兒。”

“哦,那師姐你好好休息。”顧子焉在外頭應了一聲,頗為無奈地轉了身子要離開,卻看到季慎停住了腳步,順著他的視線疑惑著開口道,“師叔,你在看什麽?”

院子裏一株粗大的槐樹挨著宋晴容的屋子,枝葉繁茂,正午的陽光充足,從綠葉間隙中折射出幾縷銀光,一只雀兒撲騰著掠過,那抹銀光一閃即逝。

季慎收回了視線,勾人的狐貍眼閃過一抹精光,伸手摘下落在顧子焉發梢上的葉子,嘴角噙著的淺笑裏帶了一味寵溺,“讓你師姐好好休息,不是還要去拜訪嵩山派掌門嗎?”

“唔。”顧子焉點頭,被季慎帶著出了後院。

隔著一堵圍墻,院子裏外的二人皆是松了口氣,掩月捏緊了手中半月形的玉佩縱身離開。而靠著墻壁將方才一幕盡收眼底的宋晴容完全支起了窗子,望著幾丈高的樹椏,緊抿著唇有了一絲惶惑。

師叔……是看到了麼?

最富盛名的姑蘇河整條河道貫穿洛城,猶如一個太極八卦,將洛城分成南北,各有各的繁華與妙處。河畔楊柳依依,微風徐徐,已然帶著一絲暖意,顧子焉二人沿著河畔悠然走著,儼然成了河畔另一道風景。

一道整齊劃一的喝聲響起,顧子焉回眸,發現了街上驀然多了幾路軍隊,身著重甲,神色肅穆,來往與道路上。顧子焉看得驚奇,出聲問道,“怎的還有重兵駐守,武林大會是如此大的陣仗?”

季慎垂眸,亦是驚訝,這顯然是朝廷的人馬,而朝廷向來不管江湖之事,這麽多年來守著最初沿下來的規矩相安無事,如今是……

“或許是夏世子的人,靜觀其變即可。”季慎神色一凜,低聲說道。

臨近姑蘇河,河面上飄著幾艘畫舫,不斷傳來鶯聲笑語,顧子焉下意識地蹙了蹙眉,嵩山派的掌門怎會住在畫舫上?“師叔,你不會搞錯了吧?”

“信上是這麽寫的。”季慎取出信件,再次核對過後,找到了刻著嵩山二字的畫舫,精致的船頭上趴著幾名穿著統一服飾的男子,鬼祟地張望著,略帶緊張羞射的表情是腫麽回事?

“……”顧子焉看著這一幕抽了抽嘴角,吶吶道,“為什麽我一直有一種所見非人的感覺?”

季慎忍不住咳著笑出聲來,斂了斂神色走上了前,朗聲道,“衡山派代理掌門人季慎、顧子焉求見。”

哐當一聲,畫舫內好像打翻了什麽重物,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出,“哎喲,可算來了!”

顧子焉見著從畫舫內沖出來的老者,率先給船頭的幾人一人一腳,極為恨鐵不成鋼道,“別看了別看了,那些個有什麽好看的,有點高尚追求,遠大理想行麽!”

“師父……”嵩山派的弟子紛紛揉著屁股,委屈巴拉地喚了一聲,有人小聲吐槽道,“師父有柳兒姑娘陪著,當然比我們有追求了!我這都幾年沒瞧著女的了,擼管子的時候都差點是師兄的臉了!”

“你個混小子!”蕭宏生作勢又要開揍,那吐槽的少年一溜煙兒跑進了畫舫裏。吹胡子瞪眼的老者瞟了一眼較為年長的弟子,只見後者淡然地捋了捋衣裳,露齒一笑道,“我去跟師弟說一聲別想著我擼。”

顧子焉眨巴了下眼,有些聽不大明白,季慎附在她耳邊解釋道,“嵩山派是五岳最高的那座,上下山不方便,日子過得很清苦。又和少林寺挨得近,沒有女眷,這趟武林大會蕭掌門為了給弟子們開開眼界就租了一條畫舫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季兄弟,顧賢侄,快上來,老夫這兒有好酒!”蕭宏生極為熱情地招呼道,圓乎乎的眸子幾乎瞇成了一條縫,閃爍著精光。

顧子焉打了個寒顫,有了被人當成肥羊的錯覺?

“幾年不見,季兄弟愈發俊朗了,這是子焉吧,都長這麽大了!”蕭宏生的目光落在了顧子焉身上,咂巴了下嘴,轉頭問季慎道,“吃了嗎?”

季慎一楞,瞥見他眸子裏的不懷好意,抿唇笑了笑,若無其事地回覆道,“用了才來的。”

蕭宏生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,半晌後嘆了口氣道,“這一晃都十多年了,你小子還挺執著,看來我那幫兔崽子們是沒機會了。”

執著?顧子焉聽著二人的對話一頭霧水,總覺得與自己有關,可又不敢貿然插話。

季慎瞇了瞇眼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,領著顧子焉坐到自己身旁。蕭宏生訕訕一笑,跟著入了座,殷勤地為季慎斟滿了茶,沖著簾子後頭若隱若現地身影喊道,“季兄弟喜歡聽琴,給彈曲歡快的。”

一串兒音符流瀉,似是回應。隔著簾子隱約能見是個女子,顧子焉莫名覺得這身形有一絲眼熟,卻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。一襲黑色長衫包裹,垂著腦袋認真地撫著琴弦,樂聲淙淙。

“那個……這麽急找小老弟過來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蕭宏生搓了搓手,咬牙豁出去道,“老哥最近手頭有點緊,快要供不起畫舫的開銷了,能不能先借些銀子使使?”

“……”顧子焉默默從季慎手中取過信件,打開一看:江湖救急,否則一屍數命啊。

蕭宏生瞧見了她的動作,面上一紅,訕然道,“一條船的屍體以及我們門派數條性命,俗話說輸人不輸陣,我們嵩山派也不能在人家地盤上失了面子不是,只要撐過武林大會那日就好!”

季慎輕撫著茶盅邊緣,悠然道,“我道是什麽大事,還以為蕭掌門懷上了,老來得子正打算上門恭賀呢!”

“……”你才懷上了,你懷個我看看啊!蕭宏生內心小人兒狂跳腳,面上卻是呵呵賠笑著,這年頭有錢的才是大爺,一分錢難死英雄漢啊!

“沒錢還能請得起歌姬,蕭老哥是在同我開玩笑罷?”季慎的視線落在了簾子後,眸色漸深,驀地察覺琴聲裏錯了一拍,愈發生疑。

“柳兒不是歌姬,是我從強盜手裏救的,身子不好受不得風,就掛了個簾子。”蕭宏生急忙解釋道,後來也是毛了,語調裏多了一抹急躁,“借還是不借,給句話吧!”

季慎自顧自端茶輕啜一口,斂眸的片刻隱去了眸中乍起的精光,安撫道,“哪能是借啊,以我們兩派的交情還能讓蕭老哥還錢不成!

蕭宏生面露喜色,卻聽季慎話鋒一轉道,“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,能否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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